繼2月12日“寶藏國樂”室內樂音樂會上激情呈現(xiàn)《滿江紅》首演之后,中央民族樂團女子室內樂組合“儷人行”和男子室內樂組合“青衫渡”于2月19日上午再度登臺國家大劇院,上演了“國樂云韶系列”“儷人青衫踏歌行”中央民族樂團室內樂音樂會。一周兩次登臺國家大劇院,并且演出現(xiàn)場座無虛席、掌聲四起,足見這兩支年輕國樂組合的受歡迎程度。
作為中央民族樂團推動民族音樂小型化、多樣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成果,“儷人行”于2021年成立,以一曲《踏歌行》迅速走紅,男子室內樂組合“青衫渡”于2022年成立,一曲重新編配的《光明行》讓觀眾眼前一亮。
“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江州司馬青衫濕’,‘青衫’是男子的象征,‘儷人行’的靈感來自五代時期的白石彩繪散樂浮雕,‘儷人’是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中央民族樂團團長趙聰表示,如今國樂越來越受年輕人歡迎,民樂還有更廣闊的發(fā)展空間。古風古韻是這兩個組合鮮明的文化標識,他們的表演正是一種年輕化表達。
人員更年輕 90后挑大梁
與“女子十二樂坊”這類商業(yè)氣息很濃的民樂演奏團體不同,“儷人行”和“青衫渡”從一開始的定位就是希望將中央民族樂團的特質和特色展示出來。“我們不希望太商業(yè)化,但又區(qū)別于學院派的室內樂組合。”“青衫渡”隊長、著名吹管樂演奏家丁曉逵表示,“我們的定位是希望能有各個年齡層都喜歡的曲目和形式,將近年來大家對國樂的理解賦予到演出形式當中,通過年輕人的演出和演奏狀態(tài)來吸引更多的觀眾喜愛國樂。”
不同于大樂隊幾十人的編制,“儷人行”與“青衫渡”的隊伍以短小精悍為主,每個組合的成員大概穩(wěn)定在10人左右。“這兩個組合中大多數(shù)是90后,由團里的青年骨干組成。”丁曉逵介紹說,“青衫渡”包含了笛子、二胡、中阮、大阮、笙、嗩吶、打擊樂等樂器,可謂吹、拉、彈、打一應俱全,“儷人行”更增加了古箏和揚琴,根據演奏曲目調整靈活選用樂器。
組合更靈活 像變形金剛
雖然跟大樂隊比,人數(shù)較少,但“儷人行”與“青衫渡”的現(xiàn)場感染力卻一點也不遜色。丁曉逵表示,《信天游》《梅邊四夢》這類曲目,只需要幾個人就完全能夠撐滿整個場子;《敦煌》《射雕英雄傳》這樣氣勢恢宏的作品,20個人合起來演奏的效果就比10個人要好很多。“我們這兩個小組就像變形金剛,分開都是戰(zhàn)斗力十足的機器人,合到一起威力更大。”
在大樂隊中,演奏員必須要跟著指揮走,更多是要求統(tǒng)一性,而在“儷人行”與“青衫渡”這兩個組合當中,青年演奏家們每個人都能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加入到‘青衫渡’這個組合里,我覺得責任更加重大了,不能允許自己有任何的問題。”中央民族樂團副首席、青年胡琴演奏家李超認為,室內樂演奏,每個人有想法都會直接說出來,經過反復磨合力圖達到最好的演出效果。這個過程中當然不乏激烈的爭論,“儷人行”隊長、著名簫笛演奏家陳莎莎透露,“12日當天的返場演出有一首《花好月圓》,大家其實一直在探討怎么做出來更新穎,有時甚至不乏激烈的爭論。”
這樣的過程對每個演奏家來說都是一個快速的成長,進中央民族樂團第10個年頭的古箏演奏家繆青在“儷人行”中負責古箏演奏,她認為,古箏屬于一個獨奏樂器,與在大樂隊演奏相比,在室內樂演奏中要承載的壓力更大,成長的也更快。“我原來的演奏習慣是,只要有獨奏,就會專心于這一個作品。” 繆青透露,自從加入了“儷人行”,這個習慣就需要打破,常常是忙完上一首曲目,要快速換裝、調試琴,然后進入到下一首曲目,“慢慢適應這種工作節(jié)奏,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成長。”
曲目更個性 量身去打造
“國樂的一些經典曲目,作品很經典,但是觀眾的年齡層比較老,一般喜歡聽和能聽得懂的至少是50歲以上。這些年齡層的觀眾到音樂廳去欣賞的時間和機會很有限。近年來國樂有很多新穎的形式,反而能夠吸引到年輕人。所以我們在曲目的選擇上兼顧了各個年齡層,對于國樂的傳播和發(fā)展起到了很好的促進作用。” 丁曉逵說。
2月12日的音樂會上,既有相對傳統(tǒng)的《雨打芭蕉》《花好月圓》這樣的經典曲目,又有極富感染力的炸場曲目《信天游》,當然也不乏專為“青衫渡”量身打造、全新創(chuàng)作的室內樂《滿江紅》的首演。
“作為一部量身打造的作品,我在考慮如何為‘青衫渡’寫作方面花了不少心思。”作為中央民族樂團的駐團作曲家,趙澤明對“青衫渡”的每一位演奏家都非常熟悉。在趙澤明看來,在民族交響樂隊的范疇下,更多的是表達作曲家和指揮家的意志,而民族室內樂則更多的是依靠演奏家們的表達,“演奏家的力量、技術和能力決定了音樂的最終呈現(xiàn)。”
《滿江紅》既有戰(zhàn)場廝殺的部分,又有兒女情長,擂鼓聲聲的打擊樂和如泣如訴的板胡詮釋這兩種感覺特別合適。“我和負責胡琴的李超是上下屆的同學,李超在胡琴上的造詣非常高,我很清楚他能拉,所以才敢寫。” 在趙澤明眼里,負責打擊樂的衣鈺良是非常灑脫,年輕、新潮、有力量感,“他的演奏特點和鋒芒畢露的性格非常適合打擊樂,音樂會里有他大量的獨奏,換一個人我可能就不會這么寫了。”
除了根據每位演奏家的特點寫作之外,趙澤明還在其中運用了流行樂的元素,“這樣年輕人更能接受。”除了傳統(tǒng)音樂,趙澤明還用了比較多戲曲的節(jié)奏和風格,“這會讓演奏家們比較舒服,戲曲的節(jié)奏是有一些固定的形式和邏輯的,演員們可以依靠這些節(jié)奏,使得他們不需要指揮也能配合。”
從《北京故事》到《滿江紅》,中央民族樂團不斷委約作曲家為“儷人行”和“青衫渡”量身定做新作品。“現(xiàn)在我們更多的是在積累作品,包括委約作品和一些改編作品。” 丁曉逵透露,“目前我們至少有兩套完整的音樂會曲目,但是還不夠。”除了不停探索新曲目,在曲目的編排上也會盡可能地呈現(xiàn)多樣化的特點,“針對每個演出場地和觀眾的不同也在進行著調整。”陳莎莎說。
團員更默契 即興表演多
作為成立不足三年的新組合,“儷人行”和“青衫渡”是兩個年輕的樂團,但團員之間的熟悉和默契程度卻很高,《信天游》中,丁曉逵、朱承梓、衣鈺良三位演奏家即興表演,默契的配合迎來全場的掌聲。
在丁曉逵看來,演出的默契,尤其是即興表演的默契是建立在長時間打磨和對彼此了解的基礎上的,“我們青年的小組要想去搞即興,還需要更大的默契,還需要更多的配合和排練。這一撥人要非常的熟,對于每個樂器的音色,每個人的演奏手法,每個人的音樂理念都互相深知,而且都會對于音樂的變化很敏感,才能做出來即興。”
如今國潮、國樂越來越受到年輕人的追捧,丁曉逵認為,青年演奏家和團體在民樂的推廣上也有著先天優(yōu)勢,“青年演奏家接觸新事物快,發(fā)現(xiàn)新事物也快,新的想法也多,但是不穩(wěn)定。就像一個新的產品上市,它肯定是需要幾年的適應期或者是觀察期,但是年輕人充滿干勁、吃苦耐勞,這種新鮮的血液是非常珍貴的。”
丁曉逵認為,如何傳承和發(fā)展民樂是民樂演奏家的職責所在,“怎樣不讓民樂被這個時代淹沒掉、淘汰掉,就需要我們中青年,甚至是青年、少年一代不斷注入新鮮的血液,在注入新鮮血液的同時,不斷打磨經典作品,通過演奏傳統(tǒng)的東西,汲取新的營養(yǎng),通過注入新的血液,推出與時代相結合的作品,讓它更加的充實,讓更多的人喜歡。我們不期待所有人都去學民樂,但我們希望大家一說起民樂都為之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