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堂院的“小竇圌山”結(jié)構(gòu)
石堂院摩崖造像局部
石堂院位于綿陽市游仙區(qū)魏城鎮(zhèn)繡山村,現(xiàn)存有唐代摩崖造像,以及從唐至宋、明、清時期的題刻,時間跨度在千年之上,內(nèi)容繁多,成為綿陽一個獨具特色的文物遺存。
石堂院摩崖造像和石刻題記,1985年被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12年被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綿報融媒記者 張登軍 文/圖
絕壁奇石“懸空寺”
從魏城鎮(zhèn)場鎮(zhèn)出發(fā),沿著一條鄉(xiāng)村水泥路上山,一個院落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在眼前,這就是石堂院所在。進入院內(nèi),幾塊懸空的奇石映入眼簾。懸石下面有條石支撐,想走近感受懸石之奇,突然眼前的光線似乎暗了不少,耳聽山林的風嘯聲,再加上不時傳來的滴答山泉之聲,讓人心生怯意,擔心那巨石會滾落下來。
正中兩塊懸石,相隔2米有余,懸石最上端,人們新建了一座木橋,將兩塊懸石連接起來。從下往上看,有“一線天”的視感,讓人仿佛身處江油的竇圌山下。當?shù)厝罕娬f,石堂院的這處景觀,原本就有“小竇圌山”的稱謂。
石堂院的摩崖造像和部分題刻,就顯露在這些“小竇圌山”右側(cè)懸空巨石上。石堂院現(xiàn)存摩崖造像10龕,均為圓拱形龕窟,高度在35厘米至1米之間,僅有1龕保存相對完好,龕內(nèi)是立于蓮臺座上的佛教造像,人物臉部豐滿、雙目微合,頭戴冠、項掛瓔珞、著圓領搭袖長衣。其余均有不同程度的破損,其中兩龕造像為一佛二弟子造像,也是頭戴冠、掛瓔珞、著圓領搭袖長衣,跏趺于蓮臺,兩側(cè)各立二弟子。
正因為這些摩崖造像雕刻在懸空巨石上,讓石堂院還有點“懸空寺”的韻味。在石堂院摩崖造像所在的石壁和周邊石壁上,還有石刻題記9則,其中唐代綿州營田判官李汭所寫《高涼泉記》中,有“構(gòu)石如隕,匪鏨匪鑿。傍架絕壑,根山不落。上摩層霄,屹然巖巖。其間可俯而入焉,則空洞博敞,如堂如室”等文字,是對石堂院“奇絕”之境的真實記錄。
穿越千年的回音
石堂院摩崖造像始于何時?目前找不到準確的記載,但從石堂院內(nèi)的部分石刻題記中,可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
在石堂院有一方殘損石刻題記《石堂山高涼靈泉之記》,多數(shù)題記已不可辨識,但《金石苑》等有收錄。從殘損文字可以看出,這石刻記錄的是武則天當政時期魏城縣令崔融偕夫人到石堂山求子還愿的事情,落款時間為“大周久視元年歲次庚子十一月三日”。
但還是從《石堂山高涼靈泉之記》中可以看出,石堂院的起始時間或許更早。石刻題記文字中有“石堂山”、“開皇中宇文”、“因于舊基而立莊宅爾”等字樣。有研究者認為,這里的宇文氏,很可能是“隋開皇五年擔任綿州刺史的宇文正禮”。而崔融偕夫人到石堂山祈福求子后刻立的石碑是“大周久視元年”,說明石堂院在隋開皇以前就已經(jīng)存在,所以碑文中有“因于舊基而立莊宅爾”的記載。
唐代綿州營田判官李汭在游覽石堂院后寫下《高涼泉記》,文中有“地由古觀,廢非一祀”的內(nèi)容,還有“沈君必將復其層構(gòu)”等字樣。這里的沈君,即唐元和四年(公元809年)游覽石堂院后寫下《崔文公魏城縣靈泉記》的魏城縣令沈超。從這些文字似乎可以看出,石堂院最初是一個古寺觀,后來被毀,在沈超的倡導下重建恢復到最初的規(guī)模。
石堂院最初的規(guī)模有多大?史志中并不見記載。不過,在北宋太平興國五年(981)石刻《西川路轉(zhuǎn)運司帖石堂院》中,有“今據(jù)綿州魏城縣狀申石堂院現(xiàn)留房屋舍十一間”的內(nèi)容??梢娫谒纬鯐r,石堂院的規(guī)模不小。
山有靈泉之地
奇石懸空,是魏城石堂院的一絕,而院后的高涼泉則為石堂院增添了不少靈氣,備受歷代文人推崇。遺憾的是,高涼泉或因地質(zhì)結(jié)構(gòu)變化已經(jīng)消失。
高涼泉,又名靈泉,在石堂院東側(cè),早年清盈的泉水流淌不斷。在泉眼不遠處的山坡,有一塊傾斜的巨石。當?shù)厝朔Q,這塊巨石原在坡上矗立,但后被人為破壞而傾斜,上面有4方唐宋時期的石刻題記,其中3方都與靈泉有關(guān)。
第1方就是武周久視元年(公元700年)魏城縣令崔融游興石堂院高涼泉后創(chuàng)作的《靈泉記》,文字已經(jīng)風化。第2方是李汭寫的《高涼泉記》中記載,“其陽崖產(chǎn)高松涼泉,夏不知暑”,評價高涼泉“玉滔潺湲,眾籟成吟”。第3方是魏城縣令沈超與其弟觀察推官沈杞及主簿韋曙同游石堂院,拜讀《靈泉記》后寫下的《崔文公魏城縣靈泉記》,書法精美,行文流暢,文筆優(yōu)美,保存相對完好。
在李汭寫的《高涼泉記》中,轉(zhuǎn)述沈超對高涼泉的評價,“山無泉不靈,泉非山不清。我有靈跡,子能覯乎”。南宋紹熙甲寅(1194年)的一則留詩有“何處足清涼,山南古石堂,溪沙留虎跡,水影上僧房”等文字。清代汪廣猷在石堂院所留的題跋中,記載石堂院及高涼泉在歷代的影響,并評價“高涼泉不在惠山泉之下”。
到明末時,石堂院被損毀,清康熙年間重修。根據(jù)民國《綿陽縣志》記載,由“清康熙中里民任作斌建”。但是,由于后來保護性建筑被毀,長期暴露在外,受風雨侵蝕,加之人為破壞,石堂院最終走向沒落。
珍貴的歷史文化碎片
石堂院摩崖造像雖然規(guī)模不大,但因其所處的環(huán)境獨特,以及豐富的石刻題記,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價值。
在石堂院的摩崖造像中,僅第1龕保存完好,體量較大,具有明顯的晚唐風格。其他造型體量普遍偏小,造像相對較差,且基本被毀。由于現(xiàn)存造像距今時代久遠,具有較高的歷史文化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
石堂院保留了大量石刻題記,從唐至宋、清,時間跨度千年以上,現(xiàn)存較珍貴的有9處。其中,懸石西側(cè)題刻的《宋西川轉(zhuǎn)運司貼》,記錄了宋朝西川轉(zhuǎn)運司確定保留石堂院,繼續(xù)開展佛教活動的歷史。靈泉附近巨石上的《冉震甫放糧記》題記,記錄了宋紹定己丑(1229年),魏城遭遇饑荒,冉震甫賑濟災民的歷史。當時“魏城有一萬零二百三十一戶,三萬五千一百八十三口人”,并有“散廩以碩記六千四百一十有六”等重要歷史信息。
清乾隆年間,汪廣猷《題跋》對石堂院唐宋以來的題刻進行歸納,并對石堂院高涼泉泉水進行高度評價。清光緒魏城驛丞袁斌又在石堂院賦詩三首,回顧石堂院的歷史,吟誦石堂院的清幽靈秀。
這些石刻題記內(nèi)容豐富,真實反映了魏城自唐以來的人物、自然風光、宗教管理、賑災救災等歷史信息,成為研究古魏城歷史的重要資料。也正是因為石堂院現(xiàn)存摩崖造像和石刻題記的價值所在,1985年被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12年被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編輯: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