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書治要》作為一部匡政經典,自成書之日起就受到歷代帝王的重視。梳理歷史上與《群書治要》產生交集的帝王,凡能閱讀踐行者,皆使社會達至太平乃至成就盛世。
《群書治要》與大唐盛世
唐太宗李世民少尚威武,不精學業(yè),對先王之道茫若涉海;為了知前世帝王治理得失,令魏徵等社稷之臣從五帝至晉朝之間的經、史、子部典籍之中,擷取有關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精要,編纂成匯集了經世治國智慧精華的“帝王學”參考書——《群書治要》。貞觀五年(631)成書后,唐太宗閱讀手不釋卷,感慨“觀所撰書,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使朕致治稽古,臨事不惑。其為勞也,不亦大哉!”特令繕寫十余部,分賜皇子諸王以作從政龜鑒,并賜魏徵帛千匹,彩物五百段?!度簳我凡粌H是魏徵向唐太宗進諫的重要理論依據(jù),也是唐太宗創(chuàng)建“貞觀之治”的思想源泉和理論基礎。
唐太宗對《群書治要》的重視及運用,也使他成為唐朝后世朝臣勸諫當朝君主效法的榜樣。晉陽尉楊相如向唐玄宗上《陳便宜疏》,言及太宗“以書籍為古鏡,魏徵為人鏡,見善則行之,不善則去之”,從諫如流,勵精圖治,貞觀之時,海內浹洽,愿玄宗能閱讀《群書治要》,以“見忠臣之讜言,知經國之要會”。玄宗治下的唐朝處于盛世,對《群書治要》的重視和需求比不上太宗治國之初。至天寶十三年,國家已承平日久,積弊叢生,后來的“安史之亂”則直接使大唐由盛轉衰。
中唐時期,四朝元老李泌在回答唐德宗欲知政理之要、讀何書而可時諫言,可閱讀《群書治要》和同為匡政之書的《王政記》。翰林學士、六朝元老李絳上疏唐憲宗曰:昔日太宗命魏徵等博采歷代事跡撰《群書治要》,置于坐側常自省閱。李絳勸諫憲宗效法先帝,日新德政,成就清明之治,醇化百姓風俗。憲宗在位期間,勤勉政事,改革弊政,史稱“元和中興”。玄宗、憲宗同為中興之主,可惜二人都只善其始,未善其終。
《群書治要》成書后主要流傳于宮廷,并未廣布,加之戰(zhàn)亂,傳至南宋只余十卷殘帙,《元史》已不見著錄,只有魏徵序言被《冊府元龜》收錄而留存。幸而《群書治要》被日本遣唐使攜回日本,保存并流傳至今。
《群書治要》與日本平安時代的繁榮
《群書治要》傳入日本后,被日本皇室及大臣奉為圭臬,日本皇室更是確立了系統(tǒng)講授《群書治要》的傳統(tǒng)?!度簳我放c《貞觀政要》《孝經》一起被定為日本天皇了解中國治國理政原則及方法的“御始書”。
日本文獻中記載,仁明天皇、清和天皇、宇多天皇和醍醐天皇閱讀過《群書治要》。仁明天皇承和、清和天皇貞觀時期,日本社會呈現(xiàn)出安定繁榮的局面。細井德民《刊群書治要考例》云:“謹考國史承和、貞觀之際,經筵屢講此書,距今殆千年。”林信敬《校正群書治要序》云:“我朝承和、貞觀之間,致重雍襲熙之盛者,未必不因講究此書之力。”這充分說明了《群書治要》在成就日本平安前期繁榮局面中所起的作用。
宇多天皇在位時整肅朝綱,刷新政治,后世稱為“寬平之治”;讓位時作《寬平御遺戒》作為天皇之金科玉條,告誡醒醐天皇即使不能窮究經史百家,也無遺憾,只有《群書治要》要早早誦習,勿將日月消磨在雜文之上。由此看出宇多天皇對《群書治要》的重視,也有理由推測“寬平之治”與《群書治要》密不可分。平安中后期,日本天皇大權旁落,但也正是在這一時期,《群書治要》開始了普及化過程,進入京都貴族之家。醍醐天皇的臣籍皇子源高明私纂的儀式書《西宮記》就將《群書治要》定為奉公之輩的必讀書,這自然有國家治理的需要。
《群書治要》與清皇室
嘉慶元年(1796),《群書治要》從日本回傳中國。阮元巡撫浙江時,悉心搜求四庫未收之精本善本、名抄舊刻,及中土失傳的重要典籍,并仿《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之體例,為每部書撰寫提要一篇,隨書上呈嘉慶帝。嘉慶帝稱贊有加,賜藏書庫額“宛委別藏”。雖尚未查得嘉慶帝閱讀《群書治要》的歷史記載,但阮元之弟阮亨所著《瀛舟筆談》記錄了其兄首次上呈尋訪之書的經過,留下了“丁卯冬,服闕入覲,進呈乙覽,蒙賜披閱,獎賞有加”的記載。
光緒帝是與《群書治要》產生交集的另一位清代帝王。據(jù)《清實錄德宗實錄》記載,光緒十二年(1886)四月,皇帝殿試策問天下貢士,第一道試題便是論述帝王誠正之學如《帝范》《群書治要》《帝學》的精義。試題由讀卷官所出,光緒帝欽定。題目雖非皇帝親出,但《群書治要》作為殿試策問第一題的意義不容小覷,說明皇帝及臣子對此書已有研讀,并對此書相當關注,在民間也有了廣泛傳播。問及此書精義說明《群書治要》作為“帝王學”之書的價值已被認識。然而,此時的清王朝已是風雨飄搖,即使光緒帝力圖施展政治抱負,無奈身不由己,無力回天。
從上面的梳理可以看出,《群書治要》不僅在中國,也在外國協(xié)助帝王開創(chuàng)了盛世,這說明《群書治要》這部“帝王學”參考書中記載的治理智慧,是和于道的,能歷久而彌新。(聶菲璘)
編輯: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