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倫濤(綿陽)
春寒料峭。仿佛是一朵輕靈、溫婉、簡靜、明媚、貞烈的梅花,被一陣風(fēng)掀著,來到平武平通鎮(zhèn)的上萬畝梅林。
或是銀花結(jié)盞,或是綻青生煙,或是雪中映紅,或是風(fēng)里點金,婷婷裊裊,美得讓人驚詫。這枝枝的青梅,或許是世界上最自信的花兒,葉子還未作任何渲染鋪墊,它就率先熱鬧了。
梅花生長大山深處、僻靜人家,鮮有提及,少人歡呼。對此,我也偶生過幾分小傷感。唯這大好的一樹樹青白和雪青色豈不被辜負了?辜負啥呢?梅花之所以要開是因為樹的心靈要開花,為什么一定要有人喝彩、回應(yīng)呢?它只要想開就開,不為別的。
不曾想,這世上竟有如此青梅般的愛戀,一切可以不管不顧,只是鉚足勁地向著季節(jié)奔。而它對你連多看一眼的要求都沒有。你若多看一眼,每朵花兒可都是認(rèn)真的:你若不看,花兒也不生氣,不會怪你。
總之,就是要在這三九嚴(yán)冬、風(fēng)水之地,花開勝雪,闊大如夢。無需誰鼓掌擊節(jié),也不用高光美顏。
此刻,在云天草地生動之處,有幾個包著紅頭袙的當(dāng)?shù)卦∶褚宦愤汉榷鴣?。那移動著的一群群黑牛黃牛,背上也烙上白梅花。
初見時,樹樹還是粒粒青白的小花苞??刹艣]幾天,竟千樹萬樹雪花飛,變成“十里香雪海”了。與其他的游人一起看著、數(shù)著、欣喜著、奔跑著,尤其是那百余棵有上百年樹齡的老梅,更是新花先著,銀光乍瀉,悠然靜好,精神抖擻。它們的姿態(tài),宛如雪山仙子神賜。它的美妙,是無法復(fù)制的傳奇。
我聽見它們歌唱。歌聲如同天籟,清麗脫俗,渾然天成,心甘如飴。它打開的不僅是人的耳朵,也喚醒無數(shù)情感蠻荒之中的心靈。我看見它們起舞。舞蹈像篝火般熱烈,酒水般豪放,白羽毛般飄逸,弦子般優(yōu)美。它舞動的不僅是青春勃發(fā),也是一生一世。
湊上前去,一枝青梅在手,看它的笑臉,吻它的唇邊。好風(fēng)向著好花吹,夜伴晝續(xù),并蒂聯(lián)開,也是卿卿我我,恩恩愛愛。穿過悲和喜,跨過天和地。
一身詩意千尋瀑,萬木蕭疏獨自歡。
乘著青春旋律,詩人在路上,追趕生命的夢園。也許它觸摸到愛情邊緣,跳動著未來,書寫著年輕,一經(jīng)理想定格,就是地老天荒千百年。
當(dāng)四季輪回,心靈飄落于青梅花瓣,淡薄之意,遠在江河,近在書齋,用心血將文字培養(yǎng)成一枚果實。領(lǐng)略山川之大,江河之闊,品嘗平凡心情,何須作任何解釋?而平凡之中凸顯的偉大,等你重新去認(rèn)識,去感悟,去發(fā)現(xiàn),這就是思想。
沒有承載獨立思想的文詞寫得再多,也是徒記錄、空煽情、虛張聲勢。梅花也不喜歡。